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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训与惩罚2

 微微转动刀柄,换了一个更合适的握刀方式,在那庞然大物面前,这把刀像是用来剔牙的。

 面前的怪物有着超过北美灰狼的体型,利爪可以轻松将他骨骼上的肉扒下来,铁青色的鳞片取代了毛发。地域犬的脸上是峥嵘的骨突,獠牙像野猪一样向上长,刺到鳞片上面。

    1979年,实验人员在阿富汗捕获了它们,并污染了它们的基因。三个脑袋像从不同狗的身上砍下东拼西凑出来的,他在电视上看见类似的生物,比如双头蛇,但双头蛇一般破壳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亡,鲜有长寿的。

  他缓慢地移动步子,企图观察到怪物的后面,在进实验室之前稍微打听过,怪物的尾巴长着蛇的头,就像奇美拉一样的嵌合体,在战斗的时候需要时刻警惕,如果可以先把蛇头切掉。

  沉闷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像卡了一根骨头在里面,唾液沿着獠牙滴在钛钢复合板上。

  他们在互相试探,步伐呈现一个圆形,地狱犬始终在与他呈现直线。他避免靠近墙角,并寻找怪物攻击的死角

  从正前攻击不可能,凭借它的咬合力,能轻松咬断他的髀骨,动物的腹部会很柔软,但地狱犬全身被密密麻麻的鳞片包裹得密不透风,那么……用刀扎破它绿色玻璃般的眼睛,再穿进到它的三颗脑子里?

  显然这只猛兽也知道脖子是他软肋,像颗子弹扑到他的面前,无尘之地迅速将他裹住,他从地狱犬的身下滑到后面,利刀切割地狱犬的肚皮,但刀子刮在鳞片上,就像拿玻璃去刮金刚石,他趁尾蛇张开血盆大口,把刀子送入蛇的喉管。

  六柄细剑从袖子里落入手心,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细剑浮起,像有只透明的手握着刀刺向那六只绿莹莹的眼睛。

  但很不幸,犬类的反应速度是人都4、5倍,他的六只细剑只中了一支,穿过玻璃体,但没有正中它的大脑。

  他并不太熟练用他那防御型的言灵来操纵武器。他从小就是孩子们当中最擅长刀剑的人,直到所有孩子的言灵觉醒,尤其是觉醒了能掌控金属元素的言灵。

  动物遵从本能没有逻辑可言的攻击,他不得不多次展开言灵来抵挡,当200多斤怪物一次次撞在无形的壁上,他感到结界几乎在震动。

  他在真空环境下撑不了多久。

  言灵关闭的一瞬间跃到地狱犬的背上,双手持刀扎穿两只眼睛,但他的力气不够,刀子并不能击穿眼睛后面的颅骨。而地狱犬呜呜低吠,另外两只脑袋疯狂撕咬他,獠牙穿过他的左臂。他被重重地甩下来,像件破烂的衣服。

 “中断实验!”镜片下是冷峻的目光,年轻的博士喝道,“珍贵的试验品不能就这么浪费!”他说的珍贵的东西当然不是那条瞎了一半眼睛的狗,地狱犬不过是残次品,远没有那个孩子珍贵。

  地狱犬的三个脑袋都套着项圈,如果要停止实验,完全可以用电流刹那间麻倒它。

  但一只纹满鬼魅花纹的手抓住研究员的伸向停止键的按钮。

  一身亚麻白袍子的老人,他照顾并训练这些小孩们十多年了,理应是感情最深的人,但他却想让实验继续下去。

  博士疑惑不解,“冷冻库存的胚胎数量不多了,能长到这么大的孩子,每一个都将为最后阶段献身,不是拿来喂狗的。”

 “他能取胜。”老人说着印度式的英语,并不怎么担心。

  隔着防弹玻璃,小孩摇摇晃晃站起来,再一次跃到地狱犬身上,用短剑狂暴地挖它眼球,显然被逼到绝地的人不再思考用什么诀窍取胜,他眼前血红一片,脑海里只有暴力,用蛮力彻底毁掉这只畜生。

 博士想起小孩进实验室前的景象:瘦削如一张白纸,小孩仰起头,暹罗猫般蓝色的眼睛,他礼貌地用意大利语问好,像贵族家庭里养尊处优的爱子。

    但他此刻凶相毕露。拥有柔和的轮廓的脸浮现出狰狞的表情,像是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瞎了一只眼的犬首扯咬他,獠牙穿过他的肌腱。

  他在赌是手先断还是它先死掉。

  血液、眼睛里的房水混合那怪物脑浆流到地上,怪物三颗脑袋都颅骨里面是烂碎的组织。

  怪物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男孩摔了下来,扶着受伤的手臂。

  他记得,老人在教导他们的时候说,你的伤疤越来越多,但你也越来越强,直到成为一名合格的阿萨辛。

  研究员打开了玻璃门,为他注射血清,男孩短促地喘气,渐渐恢复平静,看像死掉的地狱犬,怪物脑浆里面全是扭动的活的东西,像是在唱歌跳舞的虫子。

  衣服和手上有这种东西的残渣。他有股浓浓的呕吐感。 

  博士挡在他面前,吩咐人抬走地狱犬,“准备脑组织切片染色,在下一个人来之前把地面清理干净。”

 “恭喜。”博士递给他一件干净的衣服,在靠近的那刻,男孩看清了他的铭牌:阿方索.加图索。

  男孩视线越过博士,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老人没有流露任何赞赏或鼓励的表情,用野蛮的手法暴力杀戮不符合老人的预期。

  在几天后,手臂上的伤痊愈了,当一个混血种的好处就是伤好得比较快。

  他去到了鹰巢中心的高塔。

  老人在高塔的内部墙面上画油画,地上一堆乱骨。男孩不确定这骨头是不是山羊的,因为孩子们死后,他们的尸体也会被拖到高塔的顶部,老人信仰拜火教,会为他们举行天葬。 胡兀鹫从窗户飞进来,叼起一根骨头飞出,在峡谷里寻找合适的地点抛撒骨头。

  男孩坐在窗边,冷风扫脸,金发干净而柔顺,他默默地注视外边发生的一切。

   他很熟悉这些鸟类的习性。比如峭壁上的胡兀鹫会把子女驱逐出自己的领地,让它们独立成长,再比如它们一次产下两枚卵,一只雏鸟先破壳,一只雏鸟晚一星期左右破壳,后出生的雏鸟很可能成为兄长的替补或食物。有些小家伙命中注定是要被吃掉的,甚至没有享受过翱翔的快乐,但这是它们为了延续种族的生存模式。

  男孩向老人伸出手:“这一次的愿望是药。”

  “你很健康,并不需要吧?”

  “我为西格玛要的,她出现龙化现象了。”

  “你的表现并不能令我满意,所以这个愿望不能给你。”

  “没关系,”他并不恼火老人食言,“伊普西龙,柯希也会问您要的,即使他们不合格,还会有……”男孩似乎要把所有还活着的小孩的名字都念一遍。

     “真仗义啊,孩子们都这么团结么?”

  “嗯。”

  “当真如此的话,西西里会是一片悲伤的土地。”

  “为什么?”

  “普赛,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老人意味深长地说。

  虽然男孩觉得这句话是乏味的说教,听起来有点故弄玄虚,“但我将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叫普赛不好吗?”

  “这跟叫ABCD差不多。”男孩咕哝道。

  “那你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了吗?”

  “没想好,希望我效忠的某位大人物能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这会很有仪式感不是么,就像授勋称号或者神父给孩子取教名一样。”

  “万一很难听呢?为什么不自己取名?”

  “自取名太难了。”男孩有点黯然,这就像是问他以后决定干哪行走哪条路一样,他设想过各种路,但能走的只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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