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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公子的屠龙副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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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公子屠龙副本上

 

生理不适场面提前预警

部分他俩的设定在合集里

奥丁=太子,奥丁把诺诺从东京拐到阿瓦隆,太子发了一些剧本让卡塞尔学院走剧情,只有走完所有剧本,最后关卡诸神黄昏才对外开放。恺撒拿到的剧本是《尼伯龙/根的指环》指环即龙骨,加图索少爷终于迎来了屠龙第一春。

“去吧贵公子 !”小智脸。

         

一,骸骨之墙

“恺撒,能听到吗?”奇兰守在电脑面前,抓着头发,朝通讯器吼道。

这是他的加入执行部后的第五次任务,他的言灵没有杀伤力,通过强化训练后能在战斗时预测出敌人的下一步棋,达到先发制人的效果,听起来像蜘蛛侠的蜘蛛感应,但偶尔不太管用。奇兰曾做了一个预知梦,看到黄昏下的几千只乌鸦停在枯死的大树上,这是不详的预兆。在学院下达了追杀路明非的命令后,奇兰表示愤慨,申请回印度工作趁早远离漩涡。可申请还没有批下来龙族遗迹浮出水面,学校专员被派去调查路明非一系列事情去了,他不得不被拽来完成他毕业前的最后一件光辉事迹。

头顶着天大的压力,数十双眼睛盯着他抓狂。施耐德抱着双臂在卡塞尔学院的中央控制室看着欧洲发生的一切,而英灵殿会议室里守夜人、贝奥武夫、所罗门守在圆形红木桌前,庞贝在一边捂脸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如果屠龙英雄因为塌方被埋葬在地下是不是太憋屈了?

电脑屏幕出现画面,防水手电筒的光照亮黑暗,恺撒在视频里扯下了发绳,将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还活着,空气能呼吸。”他的声音拖着回声。

“儿子啊你没事太好了,中年丧子我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恺撒面对屏幕上呼之欲出的大脸,立刻屏蔽了老爹,继续跟奇兰说正事。

“芬格尔那组情况怎样?”

“被困在矿井了,已经取得联络,搜救队在展开施工,你那边怎么样?”

“掉进遗迹下方的地下水渠里了。”错综复杂而庞大的水沟,恺撒一开始以为这是被地下河淹没的矿井,但他用狄克推多从洞上刮下来土,用手捏碎,细腻的泥垢,再深挖了一寸,利剑碰到了坚硬的物体,砖石。灯光朝上打,隐隐约约能看到砖石上蛇形图案,但水从上面渗下来,溅到眼睛里,他没大留神。

“隧道一直给我一种在罗马的涵道里行走的错觉,它的截面太均匀了。很多城市的排水系统在雨季泄洪、蓄水,旱季就无后顾之忧,龙类的设计挺智慧的。”

从东京回来后他已经有点下水道ptsd了,似乎随时会出现尸守之类的生物,幽暗的环境,狭隘的空间,根本不易开展战斗。不要指望这里住着一窝忍者神龟能请人吃披萨,这里太像恐怖电影了,尤其是美式恐怖的探险电影,一伙拿着AK、手榴弹的考古学家作死闯进禁地碰这碰那触发机关招来怪物。

“清点物资,扫描仪能用吗?我们需要构建下面的三维模型。”

“磕掉了,从塌方的地方滚落的时候撞到了一些建筑物,可能被挂住了。在失联的二十分钟里我们就像经历一场激流勇进,所幸七宗罪和贤者之石没丢。”恺撒闪身到一边,那位秘书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光。

帕西朝奇兰微笑示意,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身上,衬衫和原先扎得一丝不苟的领带现在洇湿地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手里提着半人高的黑色武器箱,里面装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利器——七宗罪,以防遇到龙类。

奇兰对这位秘书印象很好,他跟随专员组——实际上是一二年级的菜鸟组,包机来意大利是帕西亲自接机。罗马式的白色西装,黑色的纯棉衬衫,银灰色领带用金属领带夹别得端端正正。这一套值不少钱,奇兰打量帕西然后想,对于跟妈妈生活在新德里贫民窟的人而言这会是他首先注意到的,之后是秘书先生和蔼礼貌的微笑和漂亮的异色瞳。到达意大利与恺撒会面制定“地下城计划”,随后一行人赶赴遗迹挖掘现场与考古组汇合,大概相处了一星期的时间,奇兰对秘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比如腹黑,殷勤,深受恺撒器重——这让专员们不敢像恺撒那样对秘书呼来喝去让他端茶送水,尽管他强调很乐意为大家服务。再比如固执,他坚持跟少爷一起去遗迹,主仆情深这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西装革履下墓?穿这么正式干嘛他们不是去觐见龙王的或者邀请龙类喝咖啡啊喂!

“西装暴徒,现在可不优雅。”奇兰调侃道。

“确实如此。”帕西皱眉,望了眼皮靴,里面装满了水。

猫讨厌皮毛沾水,像刻在DNA里的天然属性。奇兰饶有兴趣地想。

通讯频道里传来芬格尔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的叫声,以及酒德麻衣嫌弃的声音:“别往我这凑混蛋,现在是展现你男士优良品德的时候,学学冈萨雷斯,给我滚前边去带路。”

“请放心,我们没有监测到龙类孵化或者其他大型生物的心跳。你们所处在的位置是遗迹的边缘地带,只有一些龙类的文物古迹。”奇兰说。

芬格尔:“文物古迹不代表没机关啊,盗墓电影看过没,而且龙类的心脏停跳千年仍然会苏醒。”

“你们这边有八个人,恺撒那边只有两个,怕个鬼啊。”

“他秘书一人可以打一群,不过全队唯一女性在我们这队,优势在我。嘿,楚同学要不要听弗林斯叔叔给你讲《东瀛斩龙传》......”

听到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唠嗑,恺撒松了口气。作为计划负责人,千金之子不立于屋檐之下,理应在后方统御全军,指挥全局,但他不会放弃任何遇到龙王的机会。

ID为“太子”的人在猎人市场公布了《尼伯龙/根的指环》剧本,并留下一个位于莱茵河中流的城市坐标。通过对坐标的周围地区地毯式搜寻勘测,他们在一座废弃的煤山下发现了龙族遗迹。

秘党曾经用指环指代龙骨,这是许多年前的用法了。结合莱茵河近半年水文紊乱、流域内出现反常天气以及对“太子”一贯行为的考察,卡塞尔学校初步认定在遗迹内可能存在龙类的茧。

施耐德注视在整理装备的两人,说道:“依据对遗址的研究,可以推测出涵洞应该也建成于新石器中晚期,遗迹的规模和涵洞的尺寸这说明在很多年前,这里是一个龙族建立的较为繁荣的城市,人口抱歉龙口较多。你是否觉得似曾相识?”

“高天原。”恺撒笑道,想起那座日本海沟里的废都,“祈祷不要遇到鬼魂。”

那么是什么导致这座庞大的城市变成废墟?恺撒联想到庞贝古城,由于火山灰一夜死亡的辉煌。但这里属于平原地形,城市埋藏深度也不算特别深,而并不在板块交界,火山地震还是山体塌方可能较小,排除了地壳运动可能。莱茵河流经温带海洋性气候,水量平稳,流速缓慢被水淹没的可能性pass。自然灾害或许不足以摧毁龙族的城市,最大的可能是龙王的言灵。假设旧时的土地上爆发了一场动乱,龙族之间的战争爆发,某位至尊发动灭世言灵一夜之间毁掉了这座城市。

“你们先原地修整。”奇兰朝维多利亚说,“打开定位,确定他们的位置。”

“定位仪显示他们在高速移动。”

“这不可能!”奇兰盯着屏幕上面两个红点围着遗迹中心坐标运动,像电子绕着原子核飞行。

“考虑到负重和水流速度,我们在地下行走的速度4千米每小时。”恺撒说。

卫星出问题了?磁场干扰了仪器?奇兰的头痛开始发作了,“我们需要真空之蛇。”

“他们的实际位置已经超出了‘蛇’的覆盖范围,很有可能他们已经触发了遗迹自我防御的炼金术,要不先把冈萨雷斯他们救上来,送几颗钻地弹或者运几吨TNT从矿井输送到下面,把遗迹炸了吧。”维多利亚拟了个爆炸的手势。

奇兰冷冷道:“你很有进装备部的潜质,也许进执行部大材小用了。四公里外就是莱茵河主干道,沿着河流有十万人口的城市。他们不可能听不见动静,我们是以考古队名义驻扎在这里,不是拆迁队。”

施耐德:“这很奇怪,目前为止通讯是没有问题的,你们提到了水流,如果是活水应该能找到出口。”

“是活水,可以饮用,这里的水体应该是和莱茵河连通的”恺撒回答。

“你们还有多少干粮,要打持久战了。”施耐德继续问。

“带了四天的食物,少食多餐能撑十天,其中烟酒拿得比较多,毕竟烟酒壮胆,我们来下墓的又不是来度假的。不过有小型鱼类而且还很多。”恺撒将镜头切到水面,“不是鬼齿龙蝰。”要是水里里面钻出一群龙族亚种,他觉得自己只能当鱼饵了。

“这种环境下不会有那么多鱼类生存。”

“对,它们更像是储存在这里的。”恺撒设想了一个恐怖的结论,“我的意思是,莱茵河枯竭不是单纯的气候原因,而是有类似于归墟这样的言灵,把河道上的水体、鱼类全抽到了下面贮存,并且,镰鼬发现地下有个巨大空洞。某个东西,要进食了。”

古德里安的声音:“归墟必须作用于广阔的水域,这里的土元素太密集了会影响到它。水来土掩,五行关系上土是克制水的。”

“这应该不是炼金原理入门的内容吧。”

“堪舆。”古德里安说,“新开设的课程。大地与山之王或者天空与风之王一系言灵更有可能,它们擅长言灵七大类中的‘元素掌握’‘空间开辟’,但我们没有记载过隔空传送物体的言灵。”

“你们的现在的计划是什么?”施耐德沙哑的嗓音。

奇兰:“我主张原地待命,节省体力。”

恺撒:“跟着镰鼬主动去找龙类,难道等它跑到我们面前引颈受戮吗?击败龙王对于我而言就像埃及艳后站在船头招手,问你要不要跟她去埃及去喝一杯。”

奇兰问:“帕西,你不打算劝你家少爷?”

“我也正有此意——跟少爷意见一致。”

两个疯子一拍即合。恺撒一手搭在帕西肩膀上,得意洋洋,“英雄所见略同。就这么安排吧,先救芬格尔他们,我们会在路上给搜救队留下标记,运气好我们能自己回来。”

他们在幽暗的隧道里涉水走了四公里多,恺撒希望自己能将这里想象成威尼斯但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乐观的贵公子、面瘫脸的话题终结者和负责打圆场的衰仔这样稳定的三角结构相互吐槽说白烂话。

帕西是个很好的帮手,唯一的坏处就是完全不能跟上恺撒的脑回路,即他吐的槽帕西只会礼貌地笑笑却get不到点,这些用语处在帕西的知识盲区,他不免会误解少爷的意思,恺撒不禁回忆起自己在东京为了团结下属努力弄明白路明非脑回路的傻样。

不知为何,当芬格尔在公共频道里讲《东瀛斩龙传》时,他总会将楚子航的脸代入到永燃的瞳术师身上。

前面出现光亮。

镰鼬告诉他前面是空旷的,在大喜过后是震惊。一道峡谷,白色的光线像瀑布一样下坠,断崖深不见底,风从下面吹来,带着腥味的水汽,似乎有一道巨大的天堑把莱茵河的水都吸了下去才造成水面下降。这么巨大的空间可地质监测不到,显然出现了空间扭曲元素紊乱。铁索从他们这边牵到峡谷的另一头,就像金沙江上的滑索,当地人通过溜索过河。

峭壁对岸一面尸骸城墙矗立于前,无数手臂、肋骨、羽翼从墙面钻出来,像是用一口鼎将熔化的金属浇灌在人的身上,人在熔浆里挣扎,然后金属冷却凝固,将肉身包裹。

恺撒远远地望着,像在看震撼的浮雕或者壁画。那座龙族城市的居民,可能被暴君浇灌在尸墙里了。

从四周飞回来的镰鼬也传回了信息,这面墙无限向上下左右延伸。

 “镰鼬无法突破墙壁,或许我们该称之为长城,它根本找不到终点。”

英国的那堆石头跟这面对这堵金池绝巘比起来简直小儿科。恺撒不禁想起横贯韦斯特洛的绝境长城,绝境长城是为了抵抗北部的异鬼,那这面墙是为了抵抗什么......是撒旦还是神祇?

也许某只龙的卵正在墙后面安心孵化,等龙王破茧后发现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送上门给自己当开胃点心肯定会龙颜大悦。也许后面什么都没有,城市毁灭后龙王也搬家了。

恺撒期待里面正住着条龙,这样他就不虚此行,能把炼金弹头送进龙王嘴里。

 

二,神曲

“能看到吗,古德里安教授?”

现在网络状况不太好,公共频道里很多杂音。

“金城汤池。”教授说,“一些古堡或者军事要塞外面会有护城河,打仗的时候用铁索把河上的桥吊起来,你们所看见的不止是面墙,很可能是龙王的王城。你手机里有《夔门计划》的复盘资料,点开看看。”

“会是诺顿建筑的青铜宫殿?”

“这般建筑确实像是诺顿的手笔,但根据《冰海残卷》,那座宫殿在公元前已经沉到海里去了,除非记载有误。”

     帕西掂量了一下铁索,“能过去。”

“你先过去,我把武装箱拴到铁索上传给你。”

两人很快滑到了对岸,近距离看这些巨型生物的尸骸确实有些恶寒,尽管它们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如果是城墙就会有入口。”恺撒说,他们沿着墙走了不远,发现纹路不同的坡面。

墙上凸起的纹路构成了三张人脸,扭曲而狰狞的纹路勾画出庄严肃穆的神情,压迫感扑面而来。

“北欧的命运三女神。”贝奥武夫苍老的声音。

“至少从凌厉的面目看来,不会是波提切利《春》当中载歌载舞的美惠三女神。”庞贝把腿翘到桌上,跟守夜人喝龙舌兰。

“也有可能是希腊神话里的命运女神或者复仇女神,在罗马神话里的帕尔开,这样三个女人一台戏的组合很多。”

恺撒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葬礼上看见帕西的时候,因为当时加图索家有来自多国的客人,为了照顾他们,全程用的都是英语。他衣服铭牌上写的是英语名字parcae,恺撒当时在英国伊顿公学读书,下意识用称呼他帕西,但这个词的本意在拉丁语里读音貌似是帕耳开......

恺撒回过神,凝望着雕塑,那些人脸附近向上生长的纹路似乎正在活动,像是青铜的群蛇从冬眠里苏醒,爬到虬结的树枝上,发出嘶嘶的叫声。他钉在了原地,面色铁青。脑海仿佛一颗落雷炸裂,无数隐形的镰鼬发疯一般从四方八面逃窜到他的脑海里,像是看见了猛禽的蝙蝠挤回巢穴,利爪相互撕扯皮肉,它们用超声波传递着恐怖。

“你听见了吗?”他喃喃道。

海潮般的窃窃私语涌进,他看到了月亮,月光像只冷冷的手包裹他,草原上的萨满在篝火前吟唱与天神沟通的古语言,火里烧着一个孩子,温度蒸干了他黄金瞳里的水分,像是在举行出征前祭旗一类的仪式。

“少爷?”帕西看见恺撒双眼泛金,意识到不妙后猛地拽住了少爷的手臂,将人拉回身边。

恺撒回过神,从幻觉中剥离。头痛欲裂,按了按额头,“我刚才怎么了?”

“您听到了什么?”帕西低声问道。

“歌声。”自己在高天原的听到海底风铃的时候也遇到过幻觉的情况,镰鼬会让人的感知系统异于常人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古德里安说:“如果是活灵的话,你们可以撒点血。”

帕西割开手指头,将血液涂抹到墙上。血液顺着纹理渗透,铜墙像被腐蚀了一般脱落剥离,呈现出里面骇人的漆黑城门,诡异生物被烧焦的脸附着在门上,尘封多年的死亡气息在空气里氧化。

“《地狱之门》啊。”所罗门王忽然画十字,“由我入悲惨之城的道路,由我入永恒痛苦之渊......凡进此门者将捐弃一切希望。”

“现在不是吟诗的时候!”贝奥武夫吼道。

恺撒对帕西笑笑,“看来我们要像但丁跟维吉尔一样去地狱里走一遭了。”

“不,先撤退,不要进去!”施耐德咆哮道,“那是门!”

“城门当然是门啊。”古德里安摊摊手,随即想起一件事,他们一路太安全,一直按照现实逻辑去思考,完全乎略掉了一点。

这门虽然具有形体,但不是物理或者现实意义上的城门。

      他跟施耐德一同回想起高天原的鸟居。

“他们走进的是尼伯龙/根的门......”古德里安怔怔地说。

信号中断了,死人之国隔绝一切通讯,屏幕里一片漆黑。

 

 

煤井附近的专员正在商量搜救方式。

“奇兰你还好吗?”维多利亚面露惧色。

奇兰如同癫痫发作,跪在地上扶着桌子,他感到天旋地转,站不稳脚,言灵不受控制地释放了。瞳孔一瞬间凝成条缝,他沉重地吐出一个字:“龙!”

 

 

“带他去休息。”施耐德命令道,随即将屏幕切到办公室。

守夜人跟庞贝还在谈笑风生:“你儿子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怎么不见你着急了?”

“他带了七宗罪和秘书去,只要对手是龙类一切好说。”庞贝喝光了龙舌兰,“我已经把天谴的调用全权交给EVA了,如果那个鬼地方出来的是恺撒,就给他洗白白,如果出来的是龙类就给当场击杀。我们干着急没用,刚好四个人搓盘麻将吧?”庞贝拍拍昂贵的桌子。

施耐德汇报道:“奇兰在灵视里看到了龙,他的言灵是先知。”

“是另一位风王?”贝奥武夫蹙眉。

“还不能确定,尽管属实的概率最大,不排除是次代种。EVA,调用龙族谱系学的一切研究成果,以及所有关于天空与风之王的历史与神话。”

北欧的神话里的风神奥丁已经确认为天空与风之王双生子当中的一位。而奥丁与太子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学院不是没有猜想过,这两号玩意是同一个东西,以及太子公布剧本有可能是想借助卡塞尔学院的手杀死兄弟。他们必须中这个诡计,屠龙本就是卡塞尔学院设立的初衷与使命。

古德里安戴上老花镜看EVA传来的资料,感叹了一句:“好大只啊。”这句俚语还是路明非四年前说的,他很难想象那样好的孩子会亮出龙类的獠牙,闹这么一出他这辈子甭想评上终身教授了。

 

三,两人世界

“天,死人之国名不虚传。”不需要手电筒就能看清楚。

门后面是墓地摆满了一列列的棺椁,木质的方块,不计其数看不到尽头。他们好比置身于没有边界的停尸间。生人的世界就是海洋上的一座岛屿,冰山浮在水面的十分之一,水面下的是亡者的国度。恺撒仰头看天,铅灰色的云笼罩在头顶,云里透着蓝色的斑斑光点,像挂着洞穴里的发光蕈蚊。

  “跟楚子航描述的阿瓦隆真像,就是棺材的格调稍微低了点,应该是平民的。”恺撒低声说,“龙类不会有恋尸癖吧。”

“棺材里的是死物么?”帕西问,看到棺木上的文字符号,他的心率出现异变。

“想知道为什么不开一口棺?”恺撒挑眉,“好吧,开个玩笑。不建议你这么做,里面大概率是尸体。如果是介于死亡与存活之间的死侍,它们受到血统的感召早该醒过来了,我们就算打光了所有子弹也解决不了这么多。”

  目力所及的棺材上都盖着一面布,通过平面的绘画风格恺撒很容易判断是中国古代汉朝的产物,恺撒没有起疑心,毕竟阴间这种地方应该是全人类通用不分区的,鬼魂也无需考虑语言不通的问题。恺撒只在意万一死侍苏醒过来两个人要怎么对付它们。

 帕西给棺材拍了五个方位的照片。

“手机里存了很多资料,对比下辛追夫人的帛画。”恺撒吩咐道,在学院上古德里安的龙类历史学的时候他见过这副图,还强忍着瞌睡听教授讲解龙类形象的演变过程。

辛追夫人的帛画可以分为地下、人间、天上。地下的图案有鲸鲵,羊角怪物,赤蛇,禺疆。人间的图案有祭祀,亡者生前的生活,磬,有羽翼的句芒,招魂鸟,天界有天门守卫,日月,应龙,人首蛇身的烛龙等图案。充满浪漫想象的画在混血种眼里可以被解读出不同的东西,在恺撒眼里画里面有血气的生物基本是被龙血污染的形成的东西。

而面前的这些一人高的帛画其构图分了九层,从棺材的尾至首看过去,呈现金字塔的形状,出现大量与汉墓相同的物象,每层有不同的东西看守一扇门,最后一层是两层是龙形生物。这令他想起《神曲》里漏斗状的地狱和螺旋形的炼狱。

“要打怪升级里了啊。”恺撒挠了挠头。

“期待一次通关。”

“我需要借你的领带一用,蒙上眼睛。我的手帕找不到了。”

帕西给他蒙上双眼,恺撒抬起手,朝前方开了一枪,镰鼬群以他们为中心朝四面八方飞出去,像涟漪一圈圈急速扩散。他耐心地等待着,剥夺视觉后在言灵全开的情况下,他反而看得跟清晰,如同从地球的一端看到亚马逊森林里一只蝴蝶翅膀上鳞片。他听见回声、水滴、木头碎裂、灰尘落地的声音,好比站在北京天坛大喊了一声,回音壁反弹他的声音。

实际上这个空间是有边界的,至少有一面是堵死的。

“递给我纸笔。”恺撒“看到”这些棺材的摆放有一定规律,好歹他之前也看过几部盗墓探险的电影,猜测破解规律是他们走出去这一层的关键。

  铅笔在图纸上起舞,他记录下图案,随后摘下了领带。纸上狂魔乱舞的奇怪线条堪比3E考试里的考生答卷。像诺玛那样的超级计算机能从中破译出龙类的文字,但他有帕西,能凭借血统优势能与这些线条发生共鸣,出现“灵视”。

人类依靠知觉的整体性,能在看一篇字迹潦草语序颠倒的文章时,使人脑能通过笔画结构自动脑补出作者到底在说什么意思。同理对帕西而言,他能从杂乱的线条中提取出有价值的字符。

帕西手指撑着额头,皱眉思考。

少爷等得有些发困了,眯着眼睛养神,现在外界的时间应该是傍晚。

空间里很安静,很黑,心跳越来越快。他拿起铅笔,但看到的却是火炬握在手里。

火很暖,暖得烫手,空气在零上一点,暮色如墨。

周围冷漠的影子晃来晃去,似乎有三个黑色的影子,它们驮着石头,将石头摆放成图案。他将火炬丢到柴里,然后从牵起黑暗里的一只手。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身边响起又像是从身体里发出,两个人的对话,不是中文或者英文、意大利语,如同天赋般他刹那间能听懂他们的对话,心底寒战。

//“一定要杀了他吗?”

“我恨他,他必以眼还眼。”

“他睡着了。”

“不要怕。去试试,他信任你。”

“这是谋逆,哥哥。”//

帕西脸色煞白,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从冰海的换气口跃出,呼吸冰冷的气体。他的手指摸了摸眼睛,渐渐平复下思绪。看了眼正紧闭眼睛的少爷,捡起铅笔,在图纸上盖了另一张纸,画在脑海里看到的东西。

帕西摇醒了恺撒。

恺撒见他气色不太好,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没事。”秘书轻轻摇了摇头,整理额发,眼睛湖泊般藏在茂密的金色森林里。

恺撒看秘书破解的成果,长短不一排列的线,寓意着二进制还是摩尔斯电码?他想龙类还不了解这两样东西。八卦。他想。那这到底是诸葛亮的八阵图还是《水浒传》九宫八卦阵?    

恺撒吞咽了一下,瞳色晦暗,作为一个意大利人他看懂中文都有点困难,更别说读懂八卦。

“以前在北京买过本看风水的书,书里有介绍奇门遁甲里休、生、伤、杜、景、死、景、开八门,大概是某类古老炼金矩阵,我想,我们可以去找生门的方位。”

帕西心说这本书他大概也看过,还是他花了些钱让林凤隆交给你的。

但恺撒对解阵没有太大把握,他之前找芬里厄有三成运气以及七成的被安排在里面,刚好碰到尼伯龙/根的裂隙在婚庆大厦的下面。

两人精神紧绷在第一层弯弯绕绕步行了三天,从灰云里看到他们曾见过的尸骸墙。恺撒敏锐地捕获了一声短促的蝉鸣,从遥远的某口棺材里发出来。直到帕西也听到了,声音大得不需要言灵。

“快离开!”恺撒的声音轻颤,头也不回往墙的地方跑。

自汉代始,古人会将玉蝉置死者口中,有羽化重生的含义。难道棺材里放的是活蝉么?

亿万只蝉尖锐的鸣叫将他们包围,就像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奏起乐曲,恺撒的鼓膜被声音刺激,出现耳鸣。尸体里面有知了的幼虫,现在它们迎来了集体苏醒、破壳的夏夜盛宴。

白色的虫子钻到棺外,震动玉脂般的薄膜。刺鼻的红黑色液体从木棺里渗流出来,恺撒不能确定这是血还是氧化物。

漆黑的爪子刺破了木板,将覆盖在上面的帛画撕成两半。影影憧憧的人形在空气里浮动,随着两人的移动它们扭转面孔,像一只只旋转式监控摄像头。一卷卷盘踞在它们腹部的蛇掉落出来,落了一地,开始从休眠到复苏之间的适应过程。

死侍并没有其余动作,但恺撒能感受到它们的贪婪,饿犬也会盯着人手里的食物转头。他听到磅礴的呼吸,这些死侍的一举一动都是同步的,它们像是在等待开餐的命令,又像在惧怕什么东西。

“真见鬼!”恺撒一脚踢飞落到他脚背的蛇,可恶的爬行类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前进速度。

恺撒讨厌蛇类,几乎形成条件性恶心,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见,在东京受够了半人半蛇的尸守,在北冰洋受够了巨蟒,恺撒甚至勒令厨师加图索家的菜谱不准出现鳗鱼和黄鳝。

背靠背贴到骸骨墙上,寻找门形状的结构。

蛇群在脚下扭曲、翻滚,没有攻击他们,一般而言蛇从冬眠里醒来不觅食就是在繁殖。

“它们在交配。”恺撒面色铁青,他以前看英国的纪录片,看到加拿大的某个地区三万多条红边束带蛇挤在一起狂欢,“未来一个月我都不希望意大利面出现在面前。”

“按照当前的速度,我们一个月不一定能出去吃意面。可以先抓几条蛇充饥,减少粮食的使用,我尽量将它们处理得不那么像蛇。”

恺撒有点崩溃,“尼伯龙/根竟然有生命存活,以后几层应该还有。”

“它们吃什么?”

“可能是莱茵河里的鱼类。帕西,以后在食物的选择上优先考虑非爬行类。”

“明白。”

两人贴着墙摸索到地狱之门的位置。“是我们进来时的那扇。”

“不至于回到原点吧。”恺撒心说别真说中了,他不想单局无限循环卡在第一关。

帕西用夹在衬衫里的刀片在手指上割了道口子,抹了滴血上去。血液渗下去,门没有任何反应,活灵尝到了甜头,已经不满足那一星半点了。

恺撒皱眉,厌弃地看着这种贪得无厌的活灵,夺过帕西手上的刀片割开掌心,狠狠拍到三张浮雕脸上,“以后我们轮流来喂。”

门上的三张人脸露出狰狞的笑容,机关开始活动,它们的蛇发生长成半荣半枯的世界树。死侍群地看着他俩消失,突然嘈杂起来,机械地扭动、痉挛,亮起的双眼构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嘎嘎嘎,他们回来了!”

“他醒了他醒了!”

“血液,血液真诱人啊。”

“命运来了黄昏降临了......”

 

四,少爷

他们降落在荒废的岛上。潮湿的空气,鱼腥味。恺撒面对海浪,牙齿咬着绷带的一头给手包扎,顺便将飞舞的金发扎起来。他远远地看到水面上漂浮的骷髅,尸守正在向他们靠近,乌泱泱像一群从海里猎食回来的海象。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记忆重叠,他恍然间站在了人工岛的海湾里,昂热、上杉越、还有一个他已经记不清模样的人仿佛就在他身后。最近他有点想念那段战斗时光,在牛郎店的庇护下几个熟人聚一起喝马天尼,相信少年如剑挺立的胸膛可以刺破东京无尽的大浪大雨。

这回他学到了一点,就是离开海岸线。有尸守多半会伴随着鬼齿龙蝰,那玩意不好对付。两个人往岛的高处爬,高地易守难攻,如果四面八方都被包围的话,他们也没有后路可退,好比马谡占据了孤山但魏军可以断其水源绝其粮草。

恺撒按动装备箱的玄关,箱子的两面咔哒一声弹开。经由装备部改造过的枪械:他熟悉的一副沙漠之鹰,M500转轮手枪,冲锋枪.....以及在弹头刻着密咒花纹的炼金子弹,他觉得上面应该可以用梵语刻上“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壮词。六颗红色的水晶子弹静卧在密封匣子里,之前从康斯坦丁指骨提炼出来的贤者之石没有用尽,透过光线,水晶里的深红色絮状物像一窜活火,封存着“燃烧”的概念。在子弹的有效射程之内,他无愧是战场之王。

打开一瓶威士忌,灌了半瓶。随后点燃一支雪茄,把酒递给帕西,“来两口?”

“您留着喝吧。”帕西将白色外套脱下折叠好,用塑料袋装起来埋在岩石下。

“恐怕你要改掉洁癖的习惯了,毕竟要一套衣服穿很久。”

“我想死去的时候有件干净体面的衣服入殓,但今天还不是时候。”帕西整理身上的装备,腰上武装带固定着手枪套和刀鞘,他从外套里卸下了一套完整的阿萨辛狂风,看起来像各种型号的手术刀。

恺撒听说历史上有些将军会随身带着小厮,在面对战场或者与敌人决斗时会吟诗,让小厮记录下来,确实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应该说点有逼格的话,至少让后来的人能知道这片土地曾是谁的战场与坟墓。

“抓紧时间说点豪迈的话吧。”

“Buona fortuna.(好运)”

恺撒重重抱了下帕西,头埋在他肩膀上,“虽然不吉利有句话还是得确认下,如果只有一个人活下来,就用我们的刀割下龙王的头。”

“不会有事的。”帕西轻声说。他拿出铜匣子,扣动凹糟里的金属板,七把刀剑像孔雀开屏般散开,刀剑由诺顿用复活金属锻造,里灌注着渴血的灵魂用以审判他的兄弟姐妹,但现在诺顿的家人已经葬送得差不多了。帕西现在没打算用血激活刀剑里的活灵,而是双手拔刀,亚特坎长刀“饕餮”与汉八方“傲慢”两把相对称手的刀被他背在身后,其他刀剑留给恺撒。

他们奔向了不同方位,恺撒看了下电量剩下一半的手机,点开计时器。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暴血和七宗罪,这两样要不了两个小时就会抽干他的体力。

海风里的腐烂味逼近,海里传出塞壬歌声般的声音,水是声音的良导体,镰鼬带回了成千上万尸守的哭声。如果他站得够高,他会看到海洋上恐怖的星星点点,像看着夜半球灯光卫星图。

恺撒深吸一口气,他带的军火有限就算精确到一颗子弹能解决一只也不够,他原以为能直面龙王,却为这些杂鱼消耗时间。兵贵神速不贵久,他不禁猜想那位住在尼伯龙/根里的君王是不是在玩什么疲军伎俩,也许它已经孵化了坐在王座上看着猎物被宠物们围攻。

三百米,两百米......尸守群开始上岸,如蚂附骨地朝他爬行。机枪喷出火花,密集的弹幕将它们逼退。如同古代打仗时从城墙推下去的滚石和檑木,击中的尸守从悬崖上跌落被同类分食。黑色的血液像是半冷却的岩浆从岛上流进海里,他清楚血的味道会进入水里会引来更多尸守,它们的嗅觉跟鲨鱼一样,能闻出四百米外的血腥味。

恺撒将贤者之石装进弹仓,等它们聚齐地足够多,朝密集处开火,凝聚了青铜与火之王权能的炼金造物像装有凝固汽油的燃烧弹将尸守群焚烧,瞬间碳化。海风吹散灰烬。

他叉开五指,挡了挡灰尘,默默地念了一句诗,“原来这就是‘一夫当关万夫末开’的感觉啊。”

他脑海里浮现昂热从龙形尸守身上跃下的身影,那么孤独而疯狂,像与神角力,似乎无所不能。可现在老头子心脏被刺开,躺在急救舱吸氧,没有老狮子为他们咆哮喝退万敌,也再也不会有上杉越带着黑日从天而降。

恺撒看着被贤者之石击中的尸守群里出现回燃,火再度燃烧顺着风在海岸席卷。气压变化,刀片在空气里滑行旋转的声音在恺撒听来像赫尔墨斯的笛声,帕西使用言灵了。

子弹不多了,恺撒给沙漠之鹰上膛,朝着第一头从下方跃出的尸守开枪,一脚踹翻身长两米的尸守,同时拔出绑在腿上的狄克推多嵌进另一只尸守的头骨里,回手一枪打穿瘦骨嶙峋的躯干。枯瘦如柴的豺狼往往凶残,这些鬼怪不知在这里饿了多久,它们极限张开口几乎达到180度,咬合力超过4000磅相当于湾鳄。

对付大型物种需要“贪婪”与“暴怒”,但暴怒好似沉睡的老龙躺在匣子里完全不认可他。

恺撒根据剑的种类使用合适的格斗术,挥动克雷默长剑“贪婪”,感觉手持着一柄暗金色的十字架。他在空中行云流水挥砍,凭借混血种的体魄他能很轻易地使用重型剑,用剑的感觉,就像唐三绝里的李诗、张草、裴剑,飘逸流利。长剑砍削起来畅通无阻,在尸守身上留下光滑的截面,挥洒的弧光像朵绽放的曼陀罗。

长剑在剥夺尸守生命力的同时榨取他的体力,有个无形的吸泵从他手心吸血。恺撒荡剑,震落黑色的血液。铺天盖地的尸守将他层层围困,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与此同时,帕西这边的情况要好得多。

无尘之地从盾的属性切换到刀的属性,他必须与少爷分开作战,拉开距离。他是风暴的中心,金属龙卷的风眼。舒适柔软面料紧紧贴在他身上。

如果恺撒靠近他的领域,就像站在飞机的引擎前面会被吸到里面,经过扇片、涡轮叶片的层层切割碎成粉末。他配备的刀片要么是用变形耐高温材料铸造要么是炼金工艺,能承受数吨的拉力,沿着一定角度在空气中高速运作,在呼啸声中将尸守切纸片般拦腰切碎,摧毁脊柱。飓风刮散血雨,混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不清楚少爷那里怎样,因为他这里的尸守对付起来明显绰绰有余。

“贤者之石!”帕西心停滞了一拍,他忘记焚烧之血在少爷那里了,只希望少爷赶紧用完。

惶急之下,他停止了言灵,抄起背上的刀剑,跃进黑潮里。亚特坎长刀斩杀尸守好比剪掉一节一节准备扦插用的葡萄藤,他像天生为这两把兵器铸造出来的机械,冷兵器的美与暴力被发挥到极致。跟恺撒挥剑的流利不同,他像是风与火中的弗拉明戈舞者,长刀和汉八方是延长舒展的手臂,所爆发的力量同时具有柔媚与癫狂。

汉八方刺进尸守的肋骨里,龙化的手指抓穿了面部的角质层。那双负责在办公室写出优美意大利签名的手被细密的鳞片覆盖。手将尸守的角质层生生揭了下来,对于尸守而言这种痛苦比像掀翻人手十指的指甲。可惜他们两个都不会痛。

峥嵘的鳞片混合模糊的血肉,他喘息着感到头晕恶心,像是划伤了自己美丽皮囊下血腥

的丑陋。为什么这些尸守杀也杀不尽?

兴奋与恐惧和愤怒,类似的感觉就像很多年前,他独自面对龙血亚种的时候,他不过是三颗犬首挣夺的一个被咬得破烂的玩偶。还是孤独一人的时候,在高塔发誓会朝着虚无的领袖走去。追随他的脚步,走到身侧,像年幼的孩子靠在先知的膝盖边聆听他洪音,被赐予宁静。

往前走啊。风吹去的地方他亦可往。尸守群将他们隔开、淹没,他看不到金色头发,明明快看见了又被阻断。堵在黑影里他有点缺氧了,龙血变得粘稠焦躁。他有时觉得自己切下了尸守的头颅,恍惚间觉得自己切掉的是认识的人。熟悉的人,像沙画里的人影被一口气吹散。

好像又听到了师父的教诲,他说我没有什么能传授给你了,所有的暗杀术你都会了。他又说你能把盾变成利剑,但很难用出无尘之地的进化言灵琉璃梵城,这个言灵就跟它的名字一样高僧发掘的,靠悟,有人一生才悟出“心如明镜台”有人年纪轻轻能悟出“明镜亦非台”。普赛一脸黑线说你不是拜火教的么装什么和尚念经,少唠叨了,我一辈子都不需要。

    “混蛋!”帕西踹倒尸守,从它身体里拔出汉八方,调转身体,挥剑切断另一只的脖子。尸守在他四面逶迤徘徊,像群饥肠辘辘的猎狗意欲围捕雄狮。这种条件下他真得很需要啊......

恺撒情况不容乐观。

他原先砍掉了一只尸守的头,但没想到那生物那么顽强啊不狡诈,剩下一颗脑袋还能咬人,就像蛇的头被砍掉仍然会出于本能地咬人,恺撒的左腿被尸守咬伤了。他真不确定尸守有没有毒腺,随着运动毒会更快地扩散到全身,就算没毒牙齿里也有细菌吧?

沙漠之鹰的子弹用尽了,贪婪吸饱了血,沉重得他握不稳。

恺撒被逼到角落,身后是岩石。他吻了吻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后悔自己早年没有虔诚信教了,现在神能听到他的祷告么?

张牙舞爪的尸守刹住了,长刀从它的腹部刺出暗红的尖端,刀身翻转将其削成两节,最后一头被杀死,黑影倒下。黑影在落日中心立起,居高临下地俯瞰。这幅构图像极了亚历山大纪念柱上的雕塑——垂眸世间,脚踩着蛇,张开羽翼的天使。

可来解救他的不是天使,而是手提着七宗罪,从地狱里杀出重围、黄金独目的鬼魅。
    下一刻恶鬼虚弱地倒下,“您没事就好——”

恺撒上前接住帕西,吃力地将人从血泊里拖出来。他的腿不太能动,秘书重重地倒在他身上,两人摔倒在地。

实在没力气起来了。恺撒选择躺平,秘书昏睡在他胸膛上。别像撑着最后一口气的严监生,吩咐完事就咽气走人啊。恺撒在心里说。
  帕西的心跳速度极快,换常人几乎能撕裂心肌,心脏像只笼子里的鸟要挣脱,渐渐地,心由躁动不安到安定。

恺撒揩掉秘书脸上的血渍后,鬼使神差地抚摸了一下帕西柔顺的头发,像顺着猫色泽光亮的皮毛,其实他长这么大就没撸过猫。他很久之前也想这样对帕西做,据说年纪大的孩子被年纪小的摸了头顶就会长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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